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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迁律师网:女民警坚持向因缉毒牺牲26年丈夫写信(组图)

发布时间:2012/6/24  浏览数: 798 次  浏览字体:[ ]
  
5月9日,身穿警服的孙洁笑得很爽朗。她说,同事现在喊她“孙哥”。新京报记者 张寒 摄 
5月9日,身穿警服的孙洁笑得很爽朗。她说,同事现在喊她“孙哥”。新京报记者 张寒 摄


 

丈夫已去世26年,孙洁仍坚持给他写信。 
丈夫已去世26年,孙洁仍坚持给他写信。


 

  原标题:“追毒犯不会顾虑那么多”

  对话人物

  中国第一支缉毒队队员施祥宁的妻子孙洁,48岁,现任西双版纳州勐海县公安局民警,二级警督。

  孙洁和施祥宁是新中国第一支缉毒队队员。1982年,他们加入缉毒队伍,在云南边境上堵截毒品。1986年9月27日,两人领结婚证的第三天,施祥宁为了追赶一个跳入河中的毒贩牺牲。施祥宁被追认为革命烈士,一等功臣。

  此后,孙洁也没有再婚。

  □新京报首席记者 张寒 北京报道

  ■ 对话动机

  孙洁觉得自己越来越中性化。她留着干练的短发,爽朗,爱笑。她说同事们现在都叫她“孙哥”。

  26年前,她曾特意留过长头发。当时,她的男友施祥宁说,要结婚了,头发留长了盘起来好看。

  孙洁讲起施祥宁,常会流着泪笑。她说,自己现在生活得很快乐。经历了很多年的痛苦之后,她现在心境平和。

  这样,真的挺好。她说,你们要相信我。

  在6月26日国际禁毒日之前,孙洁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,追忆已离开她26年的丈夫。

  定格在26岁

  新京报:你每年都会给施祥宁写信,大概写了多少封?

  孙洁:每年都会写。遇到开心的,不开心的,就会写两笔,然后直接烧给他,具体多少封我不记得。我只记得他离开我26年还差几个月,有8200多天。

  新京报:还会常常想起他吗?

  孙洁:曾经一段时间感觉很颓废,后来,随着时间推移,自己也在不断地调整,更多的是把他埋在心里,但是常常一有个什么事情,就会想到他。尤其是又有缉毒民警牺牲的时候,我会偷偷哭。我想到那些民警的亲人,他们要有好长一段路要走,我就心里特别难受。

  新京报:你说他们有好长一段路要走,你这段路走了多长?

  孙洁:一直走到现在。以前,我看到街上有人长得像他,就追啊追啊。现在也会这样,前几天,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特别像他,我就呆呆地看。然后,那个人快要转脸的时候,我把眼睛闭起来,我跟自己说,“不要看到他的脸,万一脸不像就失望了”。

  新京报:你想象中的他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?

  孙洁:对,就是一个定格,永远在26岁。

  “能忘了更好”

  新京报:在你的印象里,施祥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

  孙洁:人很忠厚,生活上很勤俭。他很老实,就是见到领导让位子这个小动作他一直没学会。自己的宿舍井井有条,身上放一把零钱,一毛、两毛,他也会把它折得整整齐齐。皮肤稍稍有点黑,个子1米72。他的头发浓黑,特别密。往左一梳,就全部拢到左边,往右一梳,又全部拢到右边。他那么好的头发,就舍不得有一把好梳子,断了绑起来继续用。

  新京报:想起他,最常回忆的是什么?

  孙洁:经常想着他看到我回来,笑眯眯的样子。还有他喝水时,不好好喝,总是来回地转手里的杯子,现在看到杯子就会想起他喝水的样子。也会想,如果他还在,我会过另外一种生活。我这个性格,也不会这么中性化。

  新京报:会不会慢慢淡忘了他的模样?

  孙洁:没有想过,要是能忘了更好。这个是真话,这真的是从来也不需要想起,永远也不会忘记。

  新京报:和他在一起的习惯有没有至今未改的?

  孙洁:抽烟。当时我们熬夜蹲坑,抽烟可以驱蚊子。后来,他走了,这个习惯我一直留着,也没有再戒。

  “我理解他当时的举动”

  新京报:那时,他跳进河里去追那个毒贩,平时他水性好吗?

  孙洁:祥宁的水性不好。我们缉毒民警在追逃犯时,就觉得一定要把毒犯抓住。他看到毒犯跳进去,不会顾虑那么多。我也经历过类似的事,所以我理解他当时的举动。

  新京报:他的遗体过了半年才找到?

  孙洁:半年时间。9月27号跳进去,3月份才找到。他被压在一个大青石下面,卡着,浮不起来。等旱季水干了才发现,已经是遗骨了。

  当时,找到遗骨,他们问我看不看。我说不看了,留个美好的印象在心里。后来,我让他们把遗骨的照片也毁了,就是枪和皮带的照片还留着。还有他生前戴的帽子,我也留到现在。

  新京报:那半年应该是最难熬的?

  孙洁:这段时间可以说已经不是正常人的生活。我常常喝酒,白兰地里面放点糖,咕咚咕咚全部喝下去。那时候,觉得醉了真好,还能看到他。

  新京报:当时,没有找到他的遗骨,应该也会想着他可能活着?

  孙洁:我自己也是做缉毒的,知道要面对现实。看到那个现场,我知道没有生还的可能了。只是亲人还在不断地沿着河找。他们说,也许被冲到老乡家里了,也许失忆了,找不到家。

  新京报:什么时候好起来的?

  孙洁:有一次出去游泳,我看着水塘子,想起祥宁,就想往里面扎。我一头扎进去,结果被人救了。我还骂他,你救我干嘛,我不会感谢你。

  然后,我回家了。妈妈看到我很高兴地说,你刚才没回来,我们杀鸡了,鸡头给你留着。我看看那个鸡头,眼泪就下来了。如果我刚才死了,妈妈他们看到这个鸡头,该有多伤心。

  那是1989年,从那以后,我彻底打消了死的念头,那是转折性的恢复。我就想要好好工作,把眼泪偷偷抹掉,把深情留在心里。

  “所有的付出都值得”

  新京报:26年,一直单身,有没有后悔过?

  孙洁:没有。也没有别的人来想,也没有别的想法。为什么说我们的感情挥之不去?因为这种感情太美好了,不能挥去。我俩在一起两年,从认识他到他牺牲,我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,生过一次气。

  新京报:你怎么定义你和施祥宁的这份感情?

  孙洁:应该说是永恒。其实,是一种幸福。他长得蛮帅的,现在物欲横流,可能会发生变故。

  我觉得这种结局比较好。至少,别人永远得不到他。

  新京报:你觉得这辈子有这么一段感情足够了?

  孙洁:肯定是足够了,我觉得是一种完美的结局。一回想那么多年自己曾经历那么深的痛苦和绝望,还是觉得不堪回首。虽然已经从黑暗的道上走出来了,但是,阴影还在。还好,都过去了。

  新京报:你觉得作为第一代缉毒民警,最大的特点是什么?

  孙洁:执着,还有大家之间那种深厚的感情。这个事情是拿命来玩的。我记得我们当时堵卡,四个人出去,只有三个人有防弹衣。我说我走在后面,你们三个人穿防弹衣。他们说不行,后来大家都不穿。这些事情我们每一个缉毒队员都经历过,都不会放在心上。

  新京报:当时的主要工作是什么?

  孙洁:我们所在的地方有146公里的边境线,没有天然屏障,犬牙交错,毒贩随时能进来,那时候主要还是鸦片,没有新型毒品,我们的日常工作就是走村串寨,蹲坑堵卡。到路口,到隐蔽的地方一蹲,看到可疑的人就会搜一下他的包。我的印象中,还没有空手的时候。

  山上的树林很茂密,我们上山一手拿棍子,一手拿冲锋枪,怕有野兽。抓毒贩也碰到过危险的情况。

  新京报:30年了,作为第一支缉毒队队员,你最想说的是什么?

  孙洁:我们当年1000人成为第一批缉毒队员,30年之后,有的人牺牲了,有的人离开这个岗位,也有的人还在继续坚持。我觉得,我们为了打击毒品犯罪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。

  这个事情是拿命来玩的。我记得我们当时堵卡,四个人出去,只有三个人有防弹衣。我说我走在后面,你们三个人穿防弹衣。他们说不行,后来大家都不穿。这些事情我们每一个缉毒队员都经历过,都不会放在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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